心理学发展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心理疾病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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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康

认证作家/优质答主
作者:左一
来源:微信公众号: Zoey左一(ID:zuoyixinli)


心理学发展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心理疾病还增加了?


这是之前看到有人提出的一个疑问,其实这个问题是一个特别好的问题。很多人尝试着去回答,从不同的领域出发会有不同的答案。我尝试从一个暂时并未看到过的视角提出一个解释的可能性来帮助理解这个现象,但是这个现象本身一定是多维度复杂因素的结果,不会是单个原因造成的结果。所以,仅作为一种视角建立,而非是某种因果论的表达。


资本主义父权


我把这现象的很多部分原因归为资本主义父权。


在这个时代我们经常批判父权,但是有一个非常客观的现实我们需要明白的是,在这个时代之前,父权从未是社会的“问题”,甚至它都不是“障碍”。在现代资本主义前,人类所有文明形态中,造成社会的不稳定因素,都是来自于“社会分配制度”,而不是“社会关系”。


西方就不用提,现代来之前跟野蛮部落文明高不了太多等级,当然它有很多的亮点,现代文明的起源毕竟就在那里,所以也有很多现代思想的雏形,但是16世纪以前,中世纪的西方,比之边上阿拉伯世界的璀璨文明而言,如同萤火之光。


而环顾我们东方大地,朝代更迭背后,大多都是地球小寒期或着地震活跃期的地理变迁因素的影子。无论是陈胜吴广,洪秀全这些相对而言失败的案例,还是朱元璋或刘邦这类真正成功的案例,最终由底层发动的社会革命,在成功或者局部成功后都依然维持了原本的社会关系——因为,生产关系决定社会关系,也就是我们经常说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在上一个时代当中的经济结构是什么?


就是依赖土地为核心生产资料的地租经济,延申出了以地方族群与中央集权之间5000年动态平衡的社会关系。这种社会关系下,人的权力结构是由它来决定的。所有社会变迁的原因都是“分配制度”僵化失衡带来的动荡,而动荡中心永远是有关于土地的。唯一想动这个社会关系的王莽,结果不但失败还背了几千年的骂名。



土地是什么?土地就是“人”的命啊。这也是我们说海洋法系与大陆法系背后的法哲学其根本伦理支撑处的大不同。对于中国人来说,土地的含义是丰富,厚重,且与人息息相关的。


千年来,人们斗争的都是围绕一个点,叫做“土地是谁的?”,这是一个有关于自然权力解释的哲学问题。所以,人们需要父权,父权确定了有关于土地的所有政治权力和社会权力的合法性。


这个听着抽象其实很好理解。


比如蒙古人入侵,建立了元朝,即便仅仅只有97年的历史,我们依然认为它是中华历史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和唐宋明清列于一处?就是因为它是具备合法性的。最终是它继承了法理正统,而不是南宋(此处存在争议)。反过来说,蒙古在忽必烈接受中华正统的儒家思想,并且完成受玺,祭天等一系列标准流程,建立由中华儒家思想为框架的文官官僚系统时,它就已经从“蒙古”分裂出去了。所以我们看元朝地图,是不包含其他几个打到了欧洲的汗国的。元和清,都不得不依照原有的社会关系,来建构一个合法和正统的帝国,否则没有那个“正统”它就不可能完成统治。


所以如果没有这个父权,中华文明早就覆灭了。


所以从这里我们也看到什么是父权?就是决定了什么是“正统”的那个隐藏的权力结构。而这个权力结构就是来自于经济结构所产生的社会结构的。所以,5000年以来,其实无论东西方的大陆都无法发展出来现代文明,反而现代文明来自于一个“世界边缘”的小岛,就是因为以商贸为核心的经济结构打破了由土地为核心生产要素的经济结构。


慈禧一定理解不了那些洋鬼子不远万里跑来中国,八国联军都把北京打下来了,只是为了抢了一番顺带要求开放口岸做生意。这里对于理解世界,理解政治,理解社会的底层逻辑是截然不同的。


那么我们就得提到,这里的底层逻辑有何不同?资本主义父权为什么能够取代古代社会的父权体系改变整个世界?


答案也许出奇的简单,那就是资本主义父权允许人们做梦。



被批量炮制的“梦想”


当今世界,普遍的强调梦想,强调目标,强调理想,大家都习以为常了,从小学开始老师就问大家“长大了的梦想是做什么呀?”。但是在前现代更往前,做梦则是一种极其稀缺的能力,稀缺到一个普通人一旦有了“梦”连自己都会吓到惊慌失措的程度。


一方面,前现代之前社会关系的阶级固化较之现在更为严重,普通人即便有了“梦”也难以实现,几乎就没有实现的路径。我们的科举制度确实提供了一部分的阶级跃迁的途径,但是当时教育是一件非常高成本的事情,乃至于一个家族可能也只能供养整个家族最有天赋的那个孩子。所以最终其实所谓的“寒门学子”,不是农民的儿子,而是地方豪族与官僚贵族之间的斗争产物。


寒门,不是穷人家的门,而是没有爵位与官职的大家族的门。古代律法往往有规定,不同阶层的身份,门栏装饰,房子大小,出行的轿子,穿的衣服都是不允许越过自己的阶级身份的,否则则是一种僭越,所以才叫寒门,因为阶级地位不高,例如李白家再有钱,作为商人之子,仕途就只能是一场悲剧。


在这种阶级的固化中,人们是不能有梦想的,因为梦想就意味着阶级革命——那是毁灭性的,要么你去改革,要么你去造反,都是看时运的事情,几百年出不来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骄子。


另一方面而言,梦想本身就是稀缺的。我们现在普遍的认为每个人都有梦想且应该都有梦想。但是就人类的本性而言,拥有梦想,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就好像人类部落和群体的拓展,往往也是由一小茬的人突破了未知领域,甚至是在被迫的情况下脱离了原部落,前往新领域。


人类求生的底层逻辑始终在好奇与恐惧之间挣扎。但是对于大部分人而言,它的生命分工就是维持整个部落的稳定,百万年的进化发展史规定了整个人类“群体功能”的分配比率,维持了人类社会结构的基本分工。


那种异于常人的野心,欲望,以及蓬勃的好奇心,本身在群体中的比例就很低,因为这些属性同时还意味着不稳定性和破坏性。


这里我并不是在否定“做梦”的重要性。毫无疑问,在进入到现代以后,人本身的潜力几乎被最大化的释放了。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来自于“梦想”提供了开发潜力所需要的足够内在张力。因为“我想要”,加上“有可能”,才造就了现代人类的技术突破以及总体财富的几何倍数的增长。


但是同时,“梦想”始终与“失败”紧密的联系在一起,而更可怕的是,经历了早期资本主义提供给全人类的昂扬向上的精神动力,遇上“技术发展瓶颈”后,更多的梦想已经不是一种纯粹自发的,面向一片蓝海的梦想,更多的是“批量炮制的梦想”。


为什么说是批量炮制的梦想?就是一种文化导向为主的有关于“成功”的欲望,而不是天然的一种好奇心和征服欲。它的根本性的动力是截然不同的。


我们回想,小学一年级老师都会问“你长大了想做什么?”,去听孩子们那些答案——有没有人说我想做农民?有没有人说我想扫大街?有没有人说我想做保安?有没有人说我想每天打游戏?甚至扪心自问,你的孩子这么回答,你能接受吗?


我们对于“梦想”的定义往往捆绑了有关于现实成功的内涵,而文化对于成功的定义又是相对狭隘的。而这里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资本主义对劳动的抽象化导致了所有劳动的差异性被抹去了——不管你工作多么有意思,你自己多么乐在其中,但是社会评价体系只是“多少钱一个月?”


所以,我们梦想的往往不是一个真正的梦想,不是指向人类未知领域的,需要时刻去面对着危险和失败,时时刻刻承受着失败风险并且不计代价的感性冲动。而是一个理性包装后的“他者的欲望”,是的,我们的梦想不是梦想,是正在“欲望他者的欲望”。


所以,资本主义父权的特征从“推动人们做梦”,转变成了“给人们造梦”来维系本身意识形态的稳定。因为如果人们不做梦,就不会存在“消费主义”,人们无法通过消费来定义自己的生活,人们也就无法通过追逐财富制造来完成“梦想”,那么整个经济增长的循环会被打破——资本主义的优势和劣势来自于同一个点,那就是增长,没有增长,它就没有未来。(泡沫就是这么来的)


所以,到了金融资本主义阶段,它不惜去制造泡沫来制造成功。“成功”进一步的狭隘到了一种消费观,进一步的剥离了人类创造性活动与它之间的关系——你创造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生活方式是否让人羡慕,是否有名,是否有利,是否能够提供一个让他人投射欲望的理想化客体形象。


资本主义父权的大他者律令——竞争


迈克尔·桑德尔是美国一名左翼学者,他的一本书叫做《精英的傲慢》,我推荐给各位。在这里,他指出了一个社会矛盾的关键,也是现代社会的BUG——那就是绩优原则的陷阱


绩优原则似乎已经成为了现代人的一种普遍性的共识,那就是某个默认的对等选项——如果每个人都能在同等机会下公平竞争,那么优胜者应该获得奖励。这本就是资本主义理想,也是大多数现代社会认同的优绩至上主义的伦理核心。


但是,这种看似公平的成功观,恰恰造成了至少是美国社会的分裂,造成了精英的傲慢和底层民众的怨恨——这让成功者真的深信他们的成功是源自自身的努力,源自自身的付出,而没有看到时机和运气在人一生中的比重远远超过了所谓“努力”。


恰恰也是这点,让那些“成功者”不自觉的就会轻视比自己不幸和缺乏资格的人——正是社会撕裂带来了西方民主制的国家太多“非理性”“民粹主义”的脱口秀演员式的政治素人上台的原因。


而这一切的源头其实都在于一种伪装了“公平”的绩优主义在社会实践中的资源分配制度不均。所以桑德尔甚至号召说各个大学干脆抽签决定上学的孩子,都比现在的绩优制更好。因为你的阶级出生,你生下来就带着的资源,决定了你的上限和下限。


同样是学渣,穷人的孩子只能出去打工,有钱人的孩子则出国留学包装。同样是学霸,穷人的孩子最多是高级打工人,而有钱人的孩子能上各种名校,在校就已经能够提前获得各种大企业的青睐或获得自主创业的资源——这就是阶级固化。


互联网上以前有句话很火,叫做“我家几代人的努力,凭什么要轻易输给你十年寒窗苦读”。这句话揭示着某种政治理想差异,那就是到底选择“机会平等”还是“结果平等”,这也是东西方文化的不同倾向。


追求机会平等,那就是强调竞争,这也是现代社会所提倡的。而结果平等,就是共产主义理想,消灭私有制,消灭阶级差异。


而基于我们的政治实践往往偏向于中庸,所以既没有完全的社会达尔文主义,也没有完全的平均主义。我们的政治理想希望在这中间找到某种平衡点,然后不断的修正让社会到达一个大部分人都满意的程度。


我个人是倾向于去信任我们的政治实践能力的,5000年不亡的文明一定有一种自身的特殊能力,在艰难迷茫的局面中找到出口。


但是有一点我们需要明白的是,这里一定会有牺牲者。我们从不缺乏时代牺牲者,也从不缺乏时代获利者。一切政策一定程度上来说,它不会是一种绝对理性的推演,因为绝对理性往往也包含了绝对的恶(例如苏联),我们更多的是一种“方向明确不断调整,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政策倾向,所以,它一定具有滞后性,而不完全都是前瞻性的。(与其说大国的棋局,不如说是大国的挪腾,有兴趣的大家可以看一下何帆老师的《变量》系列)


事实上我们并不可能存在完全绝对公平的竞争,而似乎绝对公平的结果也不可能做到,这些社会政治理想,某种程度上来说,本身也只能通过不停实践来接近。但是从全局的根本上看,若是“绩优原则”不被根除,其实社会形态很难发生大的转变


我们就以教育为例。我们很难想象出来一个“不以成绩高低为主导”的教育形式。是真的想象不出来,即便想象出来了,社会各方当面的阻力也太大了。学校本身就在竞争的序列之中,家长们本身也在竞争的序列之中,地方教育局也在竞争的序列之中,甚至国家就在国际关系的竞争序列之中。


你说孩子们不参与竞争,可能吗?


所以才会有上面那句话“我家几代人的努力,凭什么要轻易输给你十年寒窗苦读”。不然怎至于一个孩子一年的教育培养费用能够高达百万??这一年的费用是多少农村家庭一辈子挣不出来的钱。他们觉得能够把孩子送去几公里外的乡镇义务小学就已经很对得起孩子了,他们能够想象一年一百万的教育支出?


反过来说,那些卷教育的家长敢放弃吗?不敢,因为他们就是从竞争的序列中出来的,他们知道竞争失败的结果,他们没办法去冒这个风险。而夹在中间的人们只能被迫亦步亦趋的跟随。就好像大家开启了一个“蚂蚁死亡漩涡”,不停的往中心卷入。


所以,这真的不是一个教育理念的问题,我相信我们不缺乏有良知的教育工作者,但是事实摆在面前,城乡之间的资源竞争,城市对乡村的资源虹吸不是竞争吗?学校之间存在资源竞争,你这个学校成绩不好,明年拨款就要少,校长就少了很多晋升机会,这能不竞争吗?


内卷是一种被动的,不得已的发生。而这就是资本主义父权的大他者律令——你必须竞争,如果你不竞争,你就赶紧出局,不要出现在我们现代社会中。你成为流浪汉,你过着贫苦的生活,是因为你本就是失败者,你应该为自己的失败去负全责——这种社会达尔文主义的社会资源分配,才是最优解。


但这是真的吗?这把个人自由意志放在了一个绝对正义的位置上。而所谓父权的律令,就是你不得不去相信这是真的,哪怕你知道它不真实,也依然不得已的去维护它。因为违背它的成本太高,高到一个个体无法承担。


这就叫大他者律令,言出法随,你只能跟随,无法违背。


于是千军万马去过独木桥,下面则是人造的万丈深渊。


心理咨询中的资本主义父权


从这个视角看,为什么心理咨询越发展,心理疾病反而越多?


因为这里同样存在着这个父权的影子——每一个个人都是一个浓缩的社会系统。个体的内在充斥着切片化的社会矛盾,不要说真的有人看透了,你还活在这个社会情境中,你就脱离不出去这种矛盾在个体身上的表达。


精神科医生也好,各路咨询师也好,谁又不在竞争序列中呢?不在竞争序列中,哪里来的那么多班?不在竞争序列中,哪里来的这么多“大咖老师”?而只要在竞争序列中,我们就都会面对资本主义父权内隐性的律令所带来的焦虑,这是摆脱不了的。


因为它不是一个道德超我这么简单的事情,而是一个“他者的欲望”,同时还是一个“他者的凝视”。比如说你不报课,你不督导,你不个人体验,你敢不焦虑?可是你报课,你找督导,你参加个人体验,你就不焦虑了?只会更焦虑,比如焦虑钱。


这个职业本身就是一个焦虑的职业。因为它是一个被凝视的职业——行业提供的大他者的凝视,来访者提供的客体的凝视,社会群体提供的他者理想化的凝视。你无法背离这个竞争律令,因为这是行业,而这个行业是基于自由市场定律和绩优原则的。


连咨询师本身都在隐秘律令提供的焦虑中,那么现实社会打拼的各路来访,哪一个又能真正去逃脱竞争的宿命呢?谁也没有比谁更好一点了。


不断内卷的社会,必然会不断制造被内在张力撕裂的“人”。而心理咨询这个行业的兴起,本身内含着的一个使命就是去修复这种撕裂后的裂缝——它不是不能突破自身的语境,它可以,但是它必须得服务于一个意识形态的律令——维持人们的梦,维持人们的内在张力的平衡,维持人们承受张力的基本能力。


梦想——竞争——内在张力的撕裂——内在裂缝的修补,这个无缝的循环带来了行业的兴起,其实也是这个行业的社会使命。


但其实所有的问题,都不会是个体的问题,都是社会的问题。因为人是社会的产物,是社会的最小样板。例如我们现在总会说原生家庭如何如何,知道“三年困难时期”吗?知道“90年代下岗潮”吗?知道“扫黑除恶的从快从严从重”吗?哪个阶段不带来大量的群体性的创伤?从更深入的层面讲,当一个社会的基本形态发生巨大转向时,那些大量的时代红利的获得者与大量的时代淘汰者之间,又有多少认知焦虑一边僵化固着一边蔓延膨胀。


可梦终究是一个脆弱的易碎的东西。就好像看看小学一年级多少孩子在回答“长大想当宇航员”,再看看全世界真能成为宇航员上太空的人数,哪怕造火箭的地面人员都算上,又能有个多少的百分比?更何况狭隘的成功定义,让多少人时时刻刻抱持着那个易碎的梦,苦苦挣扎在社会当中。


所以我从不鼓励我儿子有梦想,我跟我妈说,你就做好这个打算,以后这小子就上个职高,然后进厂打工。那又怎么样?不还是吃得上饭,有房子住。我们能够管的底线在这里,别杀人放火道德败坏,能够在未来的世界中发展成怎么样,其实我们管不着,就好像当年她无法预判今天的我一样,我也无法预判未来的他。


这个时代,人要先学会认命


我们现在在商业模型建构时经常会用一种思维模式,叫做底线思维。这个项目能不能做,抛掉一切浮华的自我想象和水分数据,例如可能多么有市场,例如可能病毒式发展等等,用最差的情况去看里面的投资收益比以及发展路径。


但这和十几年前人们的思考模式是截然不同的,那个时候叫做上线思维。这个项目能不能做,看的是可能性,它有没有一种可能,成为一个巨无霸,它有没有可能改变人们的消费习惯,哪怕有1%的可能性,那就干。机会不会等人,机会转眼即逝。这叫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我以前有一次在高速上堵车,然后边上的应急车道一直有车在超过去。一开始我没有注意这个现象,但是后来发现很奇怪,因为超车的往往都是老牌好车。奥迪,奔驰,宝马,最次的也得是大众途锐或者辉昂这种级别的。


后来想了一下,这应该是买这批车的人的一个普遍的,时代性的特征——你不试试,不去突破下限制,你怎么知道不行?万一应急车道没堵呢?——以及,接受不了慢别人一拍,因为你慢的不是一拍,你慢的是一叠叠的人民币,时间就是金钱,机会是抢出来的,不是等出来的。


但是现在这个时代,好像又不一样了。因为“可能性”带来的风险越来越高收益越来越小,而阶级壁垒也越来越厚。你去创业,除非你是一个革命性的产品也许会获得资本青睐(同时也受制于资本的游戏规则),否则留给你的机会是很小的。


因为市场缝隙越来越小,越来越强调精准的消费者画像,精准的消费者需求,这叫细分赛道。从互联网行业,到新媒体渠道,再到传统行业,所有人都在强调细分细分再细分,精准精准再精准。


为什么?因为大梦做不成了,做做小梦吧。那玩意儿难度太高了,什么改变行业,掀起生活方式革命,这种大词没人说了。说了也没人信了,满街的品牌,还差你一个吗?现代人最珍贵的东西就是注意力了。每天有多少碎片化的信息,从早已经超负荷运载的大脑皮层跑过?


一个被拉平的世界没有那么多的蓝海,即便真的存在蓝海,大资本也会一下涌入进去,改变整个格局。这个世界创造财富的方式,就是通过信息差和资源差。信息更多,资源更多,自然机会就更多。资本为什么抛弃实体,就是因为实体是一种信息和资源的固化,满足不了快速扩张的根本需要。


一个不存在那么多机会的世界,自然也是一个无法容纳那么多“梦想”的世界,而一个无法容纳太多“梦想”的世界,一定也会是一个到处充满着残肢断臂的世界。


一方面资本主义父权的律令让每个人参与到竞争的序列里去,另一方面整个世界越来越狭窄的机会通路让每个人感到窒息和撕裂。


跳脱得出来吗?很难。真的不上班回村里种地?那当初过关斩将考个985211是为了什么?寒窗苦读几十年,不就是为了又朝一日飞上枝头当凤凰么?


于是现代人内在普遍的挣扎着——想读书又无法安心读书,想工作又无法安心工作,想做事又无法安心做事。


是的,现代人的普遍痛苦在于,永远无法安心。


可是安心的前提是认命,你不认命,你如何能安放自己的内心?可资本主义父权说“你认命了,你就是一个失败者”“你不努力,你就是一个逃避者”“你要积极,你要进取,你要继续做梦!”


认命吧,这辈子大差不差了——这句话怎么听都像“失败者宣言”,对吧?


可是智慧的前提往往就是先安心,所以才会有“安身立命”一说。


哪怕你安心的去竞争,你真的能告诉自己说“我这辈子估计就是这个性子了,反正就是要去和人争的,我累死也要去争,就让我死在竞技场上吧”——马革裹尸岂不快哉!30岁猝死又算什么?来一趟我尽兴了!


但是它肯定不会适用于大部分人啊,只是极小一撮人的生命需要。而之前宗教也好,佛法也好,那些所谓“迷信”,往往就是给人一个安放内心的场所——我是可以不竞争的,我可以跳出三界,我可以活在神的世界中——可这些路径都被启蒙理性主义祛魅了。


那现代人还剩什么?还剩一个焦虑和迷茫的灵魂,挣扎在现世的具象中。



作者简介:左一,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Zoey左一(ID:zuoyixinli),当你意识到问题,改变就已经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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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_XEY3

因为心理学还没到这么好的时候,心理疾病被称为“某某中邪了”

2023-12-15 · 回复
匿名

领悟颇多,谢谢老师

2023-12-12 · 回复
匿名

谢谢支招

2023-12-12 ·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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